“晚安啊，小马驹。”

光头男人大刺刺地走出来。

“是饿了吗？来这里找吃的，还是说……”

光头把巨锤抗在肩膀上——似乎他并不着急解决内特。

“乌萨斯什么时候也有了库兰塔人？”

“……库兰塔人本来就无所不在。”

内特平举长剑，一边打量着壮汉的模样，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哪里可以撤退。

——正面进攻不是办法。

“无所不在？我对库兰塔人的印象只有卡西米尔。”壮汉撇撇嘴：

“他们比你可高大了不少。”

“人的身体总是有差异的——小有小的好处。”

“比如说，能从我的胯下钻过去吗？”

面对壮汉的嘲弄，内特只是冷声回话到：

“高个子容易被电死，毕竟我可不用换灯泡。”

“哈，这到也是个道理。”

壮汉耸耸肩，嘴臭并没有取得激将的效果，反倒是他自讨没趣了。也就不再闲聊，正色到：

“小马，我不管你是从哪来的，我只知道一件事：你肯定不是来找地方吃宵夜的。至于你从哪里来……”

——包括内特在内，这次潜入的全员都没有穿或者携带任何带有标志的东西。

“——我不在乎。”壮汉正色到：

“我只需要知道，你是来破坏我的计划的，这就足够了。”

“而且你刚才还透露出一些很有意思的话题——你有同伴，对吧？另外一群小马吗？”

“随意吧……反正他们死定了。”

大汉重新把锤子端在手上：

“就在我解决你之后，或者——”

巨大的身躯以和他体型完全不相称的高速朝内特冲来！

“让别人去代劳也没关系！”

所幸内特早有准备，扎稳脚步，剑尖偏斜，在接触的一瞬间将锤子偏转开来——

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响声，内特向斜前方踏步，同时转身，借势将剑挥出，被光头侧身躲开。

没有留给光头继续挥锤的机会，内特接着他闪躲的时机紧接上攻击，几次突刺将壮汉逼退。紧接着一记劈击打出——

“当啷！”

没想到光头不退反进，在劈砍即将击中头部时一个偏头，让内特的剑砍到他的肩甲上，紧接着抓住内特的脑袋，一记头槌砸在内特头上！

“额啊……”

内特只觉得两眼发黑，恍惚间只觉着像是有什么东西朝他挥来，勉力横着剑身一挡——又是一股巨力将他击飞——

“唔……”

倒在地上的内特连喊叫都无法做到，头部的剧痛还有击倒带来的晃动只让他觉得想吐。

“居然挡住了……你是从哪里学到的战斗技巧？”

“不过，你是怎么了？”

壮汉站在原地问到：

“因为我提到了同伴，开始着急了？明明有能够弥补力量的技巧。我刚想夸夸你还挺能打，没想到——”

壮汉突然停下了言语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到：

“等等，你该不会是个骑士吧？”

“唔，呵呵，哈哈哈哈哈……矮子骑士！”

毫不遮掩自己的笑意，壮汉嘲弄到：

“怪不得我觉得你的剑法会那么熟悉——我在战场上不知道见过多少见习骑士，他们的动作和你如出一辙！你果真是个卡西米尔人！”

“难道他们真会册封你这样一个人做骑士？”

“那你这着急和担心算是什么？骑士精神？”

壮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。

“——不自量力。你有那余力去救济别人吗？”

内特强忍着不，将手伸向腰间——

当壮汉看清楚他手上的东西，脸色异变，被吓得退出三步，正反应过来不对时，内特却把那玩意对向了自己。

他抽出了汉克的激素手枪。

扣动扳机，在壮汉差异的眼光中，他站了起来。

……勉强，缓过来了。

内特粗略检查着自己的身体——腿上还有背上的伤，似乎是因为多次被打倒在地，比其他部位更加严重。

对比起来，手腕和头上那个伤反倒不很要紧了。

……这下跑不掉了。内特心底默默苦笑，早知道就应该果断一些撤退，现在这个伤势，肯定会被追上。

……但是看他那个冲刺，短跑也不一定跑过他就是了。

光头也看出来内特的回复恐怕是因为那把奇怪的铳了：“……那手枪是个好东西。注射剂吗？怎么来的？”

“朋友给的。”

朋友……还是把事情太情绪化了。如果真正担心他们，就应该想办法先把情报带回去才对。

——后悔的事情之后再说。

深呼吸。

“还有，你说错了，我不是个骑士——”

“再也不是了。”

内特打量着自己手里的剑——刚才那下冲击的力量使他默然。

那长剑已经被拦腰折断。不规则的断口，和还留在剑柄上边的下半截剑倒映着他的脸和月光——

“……没有太难看。”

如果江偊在的话，恐怕会拿这样的烂话来活跃气氛吧。

不过令人欣喜的事情还是有的：

现在这个武器才是他最熟悉的样子。

反手握住剑柄。

“说到底……”内特活动着酸痛的身子，朝壮汉说到：

“学长剑不过是我一时兴起的愚蠢……我的虚荣罢了。”

——腰包还在。内特从中取出了他一直存放其中的一件东西：

一块布。

内特将布料盖到持武器的右手上。

默默在心里叹气到：早就该这么干了。

现在最主要的目标是，把消息传出去——！

一定要把他打倒才行！

没有再用平时常用的直线冲刺，内特脚下的步伐虚幻又难以琢磨，毫无规律地朝壮汉移动而去——

一步之遥！

内特朝着壮汉身侧跨步而出，压低身子，右手掏向壮汉下体，光头刚刚出手想要抵挡，一种危机感徒然而生，武器偏转——

叮！

清脆的响声响起，是刺击的声音：剑尖打到了他的锤柄上！

内特的手，此时已经偏离了壮汉的下体，短剑以一个奇异的角度指向他的右膝盖后方！

——他是在攻击关节！

光头冷汗狂冒，迅速朝后越出，感觉大腿上多了一道划痕，隐隐生疼——

从髋骨位置一直拉到膝盖位置，不是很深……

这是……想打髋关节吗……

要不是他跳卡了原来的位置，恐怕那柄短剑已经插进了骨头交界处！

因为躲避及时，这才只留下划伤。

“你到底是什么人？！”壮汉不再平静，大声质问到：

“这是……！”

内特脸上挂起了微笑——冰冷的微笑。

“既然你上过战场，应该知道才对。而且，你不是看出来了吗？”

壮汉喉咙一滚。

他只是听说过这种刀法……它被用于马刀等刀具，有时也会有人那弯刀等短刀来施展这种技法；

在乌萨斯和卡西米尔的战争中，使用它的人来自最让人恐惧的神秘部队……

从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来看……

白金色头发的库兰塔人开口道：

“和长剑不同，是一种单手技法，属于军用刀术；反手握剑；用斗篷等物品遮盖着手和刀……”

光头已经咬紧了牙齿。

“嘛，我的版本有自己的改动就是了。”

内特摇头，像是自嘲到：

“师出同门，但是我不大正宗。”

这个微笑的库兰塔人……

壮汉用颤抖的声音念出那个令士兵胆寒的名字：

“卡西米尔轻骑兵……！”

内特微笑摇头：

“不——我现在是个安全承包干员，别用那个过去的名号叫我，就像你也不再是士兵了一样。”

“往日不再了。”

PS:虽然名字不一样

这个部分是有所考证的